Page 93 - 张家口政协

湿了，只得在一个破窑洞里暂时躲雨。
我在窑洞里遇见了一位姓胡的老汉，他是翻身农民，有五
个儿子，两个闺女。他面带疑虑地向我探问：“延安要不要撤
走？！”
我安慰了他，我说抗日胜利了，我们是到别的解放区去。
他听我如此说，才面展笑容，又高兴起来为我们拉风箱烧
开水。
当晚，住郭家塔兵站。
9 月 24 日，不能行军了，因为昨天行军时遇见暴雨，我们
的衣服被子全淋湿了，只得在兵站休息一天，亮晒衣被。
我们的支部书记是江丰。当了支部书记，就对全团人员负
有政治责任。所以个子瘦长的江丰同志，不时地各处查看，看
同志们住好了没有？吃好了没有？有重病的没有？江丰是上海
人，出身贫苦，在铁路上当过职员，是鲁迅在上海创办的木刻
研究会的最早的青年木刻家之一，是左联时期的地下党员。由
于长期和群众在一起，所以他作风朴实，衣着也不讲究，能团
结人。我们这些普通党员，当时把支部书记，看作自己最贴心
的人，特别在战争的环境，一个团体中的支部书记，是全体人
员命运的寄托。江丰当时已是中年人了，一张黑红瘦削的脸膛，
穿一身灰色的军衣，两条有点微带罗圈的长腿，在宿营地看望
他的部属。
诗人艾青，喜欢站在山坡上沉默地向远处凝视，思索他的
诗句，我这么猜想他是在推敲他的诗句。他也是穿着灰色的八
路军的军衣，带着灰色的军帽。
我呢，发现山坡上的枣树，挂满了晶莹的紫红的枣。红枣
喜欢干旱，旱枣涝梨嘛，虽然陕北地区缺水，陕枣却全国有名。
路边有老乡卖枣，也很便宜，我买了一把，一颗一颗很鼓很硬，
我尝了一颗，好甜的枣呀！我用小刀削了皮吃，像糖精一样的甜。
我好像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甜的枣呢！心里想，真是名不虚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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